我没有理会，低着头望着鞋尖独自走着，张涛不离不弃，试探问道：「失恋了？」
失恋？其实失恋这个词还有丁点可以描述我的心情，可，我心中想的是妈妈，我对妈妈做了如此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想到这里，我的情绪更加低下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停在了原地。
张涛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十分心细，此时见我如此颓靡，拍了拍我的肩头安慰道：「其实吧，王欣然这小妮子虽然长得挺漂亮，但我觉得并不是什么一个好姑娘，她把你甩了也在情理之中，你也没必要太难过了。」
……张涛这是误以为我和王欣然分手了才这幅模样，我不禁苦笑，说道：「不是她。」
「不是她？什么意思？」张涛疑惑不已，我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情，只是再重重的叹了口气，张涛歪着头想了一会，随后惊讶道：「你的意思你还和其她女生有一腿，然后和那个女的闹矛盾了？」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张涛竟在这方面如此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重点，虽然说……事情的真相比他想得更加复杂。
此时的我也想找人聊会天，于是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张涛闻言立马跳开，指着我又惊又怒，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渣男！脚踏两只船！」
我哭笑不得，其实张涛骂得倒也对，我不仅仅是个渣男，还做了大逆不道的事，而这件事，还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
我发现旁边有排石凳，我示意我们坐下再聊，坐在后，我沉思了片刻，说道：「假如真是你说的这样的话，我应该怎么办？」
张涛没有回答我这个，他看向湖面，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摇摇头，这件事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起，再看向黑漆漆的湖面，我愈发感到惶恐不安，或许是因为害怕，滚烫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流下。
时间仿佛停止了下来，张涛也没有再说话，我双手撑着脸，低泣不成声，眼泪珠子就像冲破阀门的洪水般，不停滚落。
我感到到后背被拍了两下，满脸泪痕的看向张涛，后者神情很是关切沉重，说道：「喝酒，去不去？」
喝酒？从小到大，我基本上都没有沾过酒滴，除了我不太喜欢那个味道之外，更多是因为妈妈不准，但是现在，我都把妈妈给操了，虽然只是操了一下，但这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或许只有喝醉了才能让我暂时逃避这个事实吧，于是我点头说道：「可以。」
对于酒吧，我是很陌生的，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我刚踏入酒吧门口活像乡巴佬进城，反观张涛，他像是很熟一样走到吧台前和服务员说了几句，带着我来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
因为是来抒情的，所以他带我来的这个酒吧是清吧，灯光黯淡，气氛也比较安静。
不一会，服务员就拿来一箱名叫乌苏的酒，张涛熟练的取出一瓶，倒满一个杯子后递给了我，随后给自己也倒满一杯。
「先干一杯！」
我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放到嘴边尝了一口，不像想象中的涩口，于是一口气吞下了整杯啤酒。
「再来！」张涛显得很是豪迈，又拿出一瓶啤酒分别倒满，再次与我干杯一饮而尽。
第二十二章 寻心
酒精是一个神奇的玩意，苦涩中带点欢愉，快乐的人喝它是为了助兴，难过的人喝它可以逃离现实。
几大杯乌苏下肚，我就感觉晕乎乎的，眼前的一切蒙上了一层迷雾，思维也开始四处飘散，紧绕在心头的阴霾在此时也暂时消散。
张涛上半身趴在酒桌上，一只手拿着酒杯，脸色红突突的，语气略微低迷，说道：「你老实说，你到底喜不喜欢……王欣然。」
我背靠着沙发，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说道：「喜欢……倒也不完全喜欢。」
「什么意思？」
「王欣然人长得漂亮，成绩优秀，心地善良，这样的人很难不喜欢吧。」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
我明白，张涛此时所说的喜欢是另外一个意思，至少不是见色起意那种喜欢，我看着透黄的酒水，沉思片刻，说道：「那应该是不喜欢的。」
张涛迷离的眼神忽然明亮了一些，可能是因为好奇，他艰难地撑起身体，说道：「那你喜欢谁？」
喜欢谁？我下意识的想到了妈妈那娇艳动人的身影，那丰满的乳房，挺翘的臀部，还有那仅被我观赏了一分钟的嫩红蜜穴……
忽然之间，我又想起了妈妈惊醒后愤怒到难以置信的表情，一股莫名的伤感猛然从心底窜出，让我措不及防的流出了眼泪。
我抱着头埋在了酒桌上，接着酒精的催化开始失声痛苦。
直到眼泪流干，我才撑起身子，拿起两瓶酒，将其中一瓶放在张涛面前，说道：「喝！」
又是一瓶乌苏下肚，现在的我已经迷糊不到不成样子，看什么东西都有三个叠赢，脑水就像风雨下的海面一样不停翻涌。
我双手一软趴在了酒桌上，说道：「假如我有一个朋友，他迷恋上一个不可能接受他的女人，那他应该怎么办？」
张涛迷醉的眼神瞧了瞧我，说道：「为什么不可能接受？」
「因为……因为那个女人有男朋友了。」
「明知男朋友了还去追，你……你那朋友该不会脑子有病吧。」
「这你不管，反正他就是很迷恋很迷恋，无时无刻都想和她睡觉那种迷恋。」
「贪图别人身子就直说，说得这么文艺干什么？」
张涛的最后一句话极具嘲讽，也让我不得不审视自己的内心我迷恋的究竟是妈妈那诱人的娇躯还是带有别的什么……
过了一会，张涛坐起身，很是正经的说道：「不过，贪图别人身子到了这种地步也是一种另类的喜欢了。」
若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会吐槽他装文艺，但是现在，这话很是让我受用，再加上酒精的催迷，我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
「帅哥，帅哥，」我感到肩头一阵推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位美女服务员正微笑着喊我。
「怎么了？」
「我们要打烊了。」美女服务员解释道。
我艰难地起身，此时的酒吧十分寂静，一边的清洁工正在打扫着卫生，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4点过了。
我推了推张涛，将其弄醒，说道：「走吧，快天亮了。」
刚离开酒吧，一阵寒风袭来，衣着单薄的我立马缩紧了身体，张涛做着同样的动作，问道：「你现在去哪？」
「回家呗。」我扯了个谎，虽说我的心情不再是极致的糟糕，但我依然没有勇气去面对妈妈，而张涛已经陪我喝了一晚上的酒，自然没有理由再让他陪我。
「行，那我也回家了，你注意安全。」
张涛拦了一辆的士离开后，凌晨的街道上便只剩下了我，此刻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很是孤单无助。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会，来到了一处名叫「蜂鸟网咖」的店门口，现在似乎只有网吧才能收留我，踌躇了半饷，我走了进去。
充了一百块钱网费后我来到包间打开机子，若是平时，我肯定要来上两盘撸啊撸，自从上高中以后，妈妈就不让我玩这个游戏了，想到这儿，更加地郁闷难受，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发呆。
甚是郁闷难受的我打开了新闻频道，此时主持人正在说什么病毒扩散疫情严重之类的，我也没有太在意，就这样瘫坐着脑袋里胡思乱想着。
……
网吧的生活属实有些造孽，每天就是两桶泡面一瓶水，游戏也没心情玩，整天就坐在椅子上发愣。
就这样在网吧呆了三天，到了第三天下午，我整个人就像是流浪汉一样，头发又乱又油，浑身散发着恶臭，再加上营养摄入不良，眼球向里凹陷，脸颊也瘦紧，如果被人撞见，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是吸毒的报警把我抓起来。
我刚吃完泡面，手机铃声响起，难道妈妈原谅我了，心软让我回家？我赶忙拿出手机，一看，却是爸爸打来的电话。
「爸，」
「儿子，你现在在哪呢？」
「我……我在外边玩呢。」听着老爸关切的语气，我有些愧疚和伤感。
「外边玩？你妈妈怎么了？我回到家见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叫她也不应我。」
「我……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再次浮现，可这一切只有也只能我和妈妈两人知道，像妈妈这样骄傲的人，是不可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更别说是老爸了。
「不知道？算了，你先回家来再说吧。」
挂掉电话后，我死寂一般的心神又活了过来。
要不要回家？我内心当然是无比希望回家的，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在外边根本无力照顾自己，更多是想要再见妈妈，争取她的原谅，可是，我犯下这样的错，妈妈会原谅我吗？
我不知道，但我还是收拾了一下物品准备回家，油乱的头发我并没有管它，心底有点期望妈妈看着我如此狼狈会心软。
到了家门口，我却有些胆怯，深吸了两口气后还是敲了敲门，准备迎接这场暴风雨。
开门的是老爸，老爸见着我明显怔了怔，关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我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走进客厅，老爸跟在我身后，不停地追问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三章 暴雨
听着老爸不停地追问，再看向妈妈紧闭着的房门，我只觉得心头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让我难以呼吸。
「方小宇！」见我默不作声一直站在客厅，老爸也是难得的加重了语气，走到我面前，关切又急切的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惹你妈妈生这么大的气，还有-」老爸在我全身上下打量了片刻，继续问道：「这几天你是不是都呆在外边？」
这连续的问题让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也无法跟老爸解释，甚至面对着老爸的关心，愧疚的情绪也开始蔓延。
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双眼无神地就这样站着，老爸的面色很是焦急，过了片刻后，老爸埋怨说道：「万怡这也真是的，儿子就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这样啊！真不知道她怎么当妈的！」
这一番话就更让我愧疚懊恼了，是啊，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错妈妈也会原谅我，可我犯下的过错或许已经捅破了天。
一想到妈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悲伤难过如同潮汐涌上心头，眼泪夺眶而出，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不再顾及老爸，快速跑到妈妈卧室的房门前。
扑通！
我双膝猛地跪在了门前，哭着喊道：「妈，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妈，我错了……我错了……」我嘴里不停地说着「我错了」，语气甚是悲伤难过，可是，房间里依旧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老爸有些看不下去了，跟着来到了妈妈房门前，劝道：「老婆行了啊，不管儿子犯了什么错，你这个当妈的还真不能原谅嘛，而且他也知道错了，你就出来见一见儿子？」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老爸叹了一口，面朝我说道：「行了儿子，先起来去洗个澡吧，你妈妈可能还在气头上，过一会就好了。」
我摇摇头，妈妈现在可不是在气头上，而是身处燃烧的怒火中，爸爸见我没有反应，想要拽我起身，我甩开老爸的手，说道：「爸，你不要管我，我要一直跪在这儿直到妈妈出来为止。」
「你……」爸爸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房门，大声说道：「儿子说了，你不出来他就一直跪在这儿。」
说完老爸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厨房像是要做饭。
其实刚刚对老爸说的那句话我是说给妈妈听的，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她的怜悯，可我还是低估了妈妈的决心。
从小到大，无论我犯任何错，妈妈在打我训我一番后都会选择原谅，可这一次，妈妈连打都不愿意打……难道说，妈妈真就再也不理我了吗？
我难过懊悔的不停地哭泣着，直到眼泪流干，双膝发麻，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罢了，罢了，就这样一直跪着吧，妈妈始终有出来的那一刻，只要能见着妈妈，再对着她真诚认错，妈妈一定会原谅我的……一定会的！
不知道跪了多久，老爸将一桌子的饭菜端上了餐桌，由于在网吧都是用泡面对付对付，这可人的香味令我心神摇曳，肚子也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老爸又来到了我身边，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我又敲了敲门，说道：「行了，老婆，儿子都已经跪了一个钟头了，你难道还真让他跪下去不成，出来吃饭吧，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
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老爸的脸色有些难看，对着我有些心疼的说道：「儿子，你先起来吃饭吧你妈妈她……就是这个脾气，犟起来谁也劝不动她」
我倔强的摇摇头，不，妈妈不出来，我就算饿死也会一直跪下去的。
「你们……哎……」老爸神色复杂，见劝不动我，独自回到了餐桌上，但也没有动筷子吃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双腿和思维都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加上这几天睡眠和营养都不好，我仿佛已经看见了天使姐姐出现在我眼前了。
「滚开！」
一道冷漠而愤怒的声音响起，我从幻境中醒来，原来，眼前的天使姐姐竟然是……妈妈！
再次见到妈妈，她穿着一身睡衣，美丽至极的面容很是苍白，神情冷漠，好似抛出了七情六欲的冷酷仙子般，我再也无法忍受压抑的情感，「哇」的一声后，大声哭道：「妈，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
妈妈斜着瞥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不带一丝情感，冷漠至及，再触上妈妈的眼神，
一股凉意，直透心间！
……
「我叫你滚开！」
妈妈的语气不是很愤怒，却又充满了冷漠，带着疏远的语气让我难受到无法呼吸，好像是最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一般。
可我不想失去，我扑向前双手紧紧抱住妈妈的小腿，就像是抓住最后的希望。
啪！
耳边一阵剧痛，这股力量异常的大，妈妈一巴掌将我拍来瘫倒在地，一瞬间，嗡嗡嗡的耳鸣声直入大脑，猩红血液也从耳朵流出，这一巴掌，直接将我打懵，痛觉直入脑海。
可妈妈似乎毫不在意，神情不变，从我旁边走了过去，老爸见状急忙向前，脸色有些震惊，很显然他也没想到妈妈居然会下这么重的手。
「你……儿子都已经认错了，你……你……」老爸不明所以拦在了妈妈身前，语气中带着质问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妈妈直接无视了老爸，绕过了他的身体往卫生间走去，老爸赶忙搀扶起我，说道：「你妈妈也太狠心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她儿子啊，她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我没有说话，我只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活该的，只要妈妈那一巴掌能够消减一点她心中的怒气，那就是值得的。
老爸搀扶着我站起身子来到餐桌旁坐下，面对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我竟有些没胃口。
过了会，妈妈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又准备返回卧室，老爸见状赶忙拦住了妈妈的去路，焦急说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清楚，非要闹成这样？」
妈妈没有说话，眼神极为冷漠，想要绕过老爸却再次被拦住，妈妈看了眼老爸，冷漠的眼神里浮现出不悦。
第二十四章 借口
老爸很难得的在妈妈面前表现出强势的一面，拦着妈妈不让她回卧室，眼看着妈妈眼中的怒火越燃越盛，老爸还是承受不住压力，苦笑着哀求道：「难得一家子一起吃饭，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说行不行？」
最终，妈妈悠悠长叹一声，面无表情地来到餐桌坐下，在这个过程中，妈妈一眼也没看我。
我很是沮丧，委屈喊道：「妈～」
妈妈没有开口，也没有看我，老爸赶紧坐下来打圆场，「都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等妈妈吃了第一口之后，我才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又累又饿的我顿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我忍不住很想狼吞虎咽，可又不想在妈妈面前表现得太过兴奋。
老爸给妈妈盛了一勺鸡蛋羹，妈妈面无表情了吃了一口，老爸紧接问道：「老婆，味道怎么样？」
妈妈漠然的轻轻颔首，表示还不错，老爸喜笑颜开，说道：「这才对嘛，再大的事都没有吃饭重要，儿子，你也吃。」
看着这带着些许些温馨的场面，口中的饭菜顿时变得苦涩至极，自始至终，妈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唯一一个带着感情色彩的动作还是因为老爸做的可口饭菜。
空气安静得可怕，筷子碗筷的声音发出清晰的声响，老爸可能是觉得这个气氛太过于诡异，试探问道：「老婆，儿子这……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惹你生气成这样？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哐当！
老爸这一句似乎点燃了炸药桶，妈妈猛地一下将碗摔在桌子上，好不容易略带情感的表情再次变得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听着这一震响，我无比害怕，再也吃不下一口饭。
面对着妈妈的反应，老爸显得十分尴尬，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极为滑稽，最终，转变成两个字：吃饭。
妈妈没有动筷子，我也不敢动筷子，见着我两都没动筷子，老爸自然也不会动筷子，这场面，有些像给三个犯人吃最后一顿断头饭一样，诡异又滑稽。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一道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是妈妈的电话。
妈妈拿出手机，右眼上方的柳眉很是细微的皱了下，最终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王老师。」妈妈的语气很是平淡，这也是这几天以来我听见妈妈说的第一句话，也或许是妈妈说的第一句话，同时，也让我感到好奇王老师打电话来究竟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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